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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社会学：性阶级与性阶级斗争

在我还穿破洞牛仔裤的时代，曾经激情满怀地跟几个哥们说，我将来要写一个书，叫《性无产阶级与性阶级斗争》。但是蜗居生活的沉重很快就让我忘记这个计划。

如 今出了一部电视剧叫《蜗居》，有评论说《蜗居》讲的是“一个残忍的性掠夺故事”，“在贫富差距迅速拉大、道德标准荡然无存的大环境下，性资源正向权钱阶层 加速流动。”“这种性资源的掠夺，不仅造成社会道德感的缺失和正义感的沦丧，也导致性泛滥与性匮乏的共存，极少数人占有过量性资源，而陷入性贫乏和性短缺 的群体不断扩大。这就不再仅仅是一个道德层面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社会的稳定。”（经济观察网汪雷）

“性资源”、“性掠夺”这两个词，让我事隔多年重新想那个有些恶搞的计划，想起“性无产阶级”和“性阶级斗争”两个概念。 在贫困年代，在遍地无产阶级的年代，绝大多数贫困的男女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拥有一份独占的性。但是每年近10%的速度增长30年后，在物质上的无产阶级越来越少的时代，越来越多的男女竟然沦为性无产者。

导致性无产者大批产生的主要因素还是物质财富占有的不均衡，其中最核心的因素乃是最重要的财产——房产占有严重不均衡导致的。

以 房产多寡而论，男人可以分为四个等级，最低是合租男，其次是廉租男，第三是经济适用男，最高是豪男。合租男无房少产，没有结婚条件，不是无性，就是合租性 ——偶尔找找那些好多男人都找过的女人。廉租男蜗居着暂时属于自己的房子，在一夫一妻制的保护下拥有暂时属于自己的女人，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如网友所 说：“《蜗居》告诉我们，有钱有势的人，只要稍微示好，猎艳便会无往不胜。”他们所猎之艳，多数是廉租男的妻子或者女友。经济适用男，拥有自己虽然不大但 经济适用的房子，拥有自己不一定美艳但简单方便的女人，这应该是中产阶级的基本写照，遗憾的是，权钱主导的社会和有钱有势的人并没有放过这些谨小慎微、勤 勤恳恳的中产阶级，而是毫不犹豫地向他们的口袋和他们的女人下手了。于是经济适用男变成了房奴，房奴的女人也被当成菜市场的菜挑来拣去，入了豪男色眼的， 能独善其身的几率越来越少。豪男拥有豪宅，拥有实质权力或者大量金钱，像《蜗居》里的宋思明，他们在属于他们的时代和属于他们的社会中呼风唤雨，只要他们 喜欢，很难有女人能够抗拒他们用金钱、权力、风度所编织的黑洞，尤其是廉租男的女人。

可 以说，没有专属且稳定的性资源的合租男和廉租男基本属于性无产阶级，经济适用男属于性中产阶级，豪男属于性资产阶级。而男人间的斗争已经从经济领域延烧的 性领域，性阶级斗争越来越接近浮出水面。斗争双方的主力是性资产阶级和性无产阶级，性中产阶级是骑墙派，既想学性资产阶级掠夺性无产阶级的女人，又怕性资 产阶级掠夺自己的女人。

性 阶级斗争的暗战已经多年，如今开始明战，但战局呈现一边倒局面，性资产阶级分权力、金钱、文化、房地产、黑社会等多条战线发起全面攻击，性无产阶级一方的 防御阵地被全面突破，只有一夫一妻制这个前沿高地还在顽强抵抗。与此同时，观战的性中产阶级发现性资产阶级的一个方面军已经悄悄从后面包抄上来。

性 资产阶级不仅剥夺别人的性福，也在摧毁整个社会。网友赵小波说，“《蜗居》如果真是被禁播，绝对不是因为涉及到所谓的性等话题，而是这部片子像一根针，刺 痛整个社会的敏感神经，让人明白是什么摧毁了这个社会的价值体系的。《蜗居》就是整个社会的生动写照，把华丽的布幕扯下，只见到处泪痕斑斑。”

《蜗居》社会学之二：性资源、性自由与性剥削

我的文章《<蜗居>社会学：性阶级与性阶级斗争》在《天涯时空》贴出后，网友“我是guoluderen”开贴批评我“是站在男性的角度划分所谓的性阶级的，文中所有的分类、举例和论证全部围绕部分男性展开，视角相当的狭隘。”网友“你怎么会这样说”给我发来站内信息指出，我的帖子赤裸裸地把女性当资源，助长加固了轻贱女性的不良社会观念。

批评从来是反思和深思的必要条件。面对“狭隘男性视角”和“不尊重女性”的两种批评意见，我思考了三天。

我从 本心来说，完全没有轻贱女性的任何意识，反而赞同贾宝玉的观点——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毕竟从总体而言，男人比女人重名利，女人比男人重信仰；男 人比女人重面子，女人比男人重感情。尽管如此，我是不是存在不自觉的男性中心主义呢？从理论上讲，如果女性对男性而言是资源，男性对女性而言也应该是资 源。为什么我的文章一定要从男性视角出发呢？我为什么不能从女性视角，起码从女性权利的角度出发来审视《蜗居》呢？纠结之后，我决定冒险一试，从性资源、 性自由、性剥削三个概念出发，来谈谈《蜗居》的女性社会学意义。

先说 性资源。身体是人的第一资源，有效利用自己的身体是人的基本生存之道。在身体资源中，性资源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也具有特殊的性质——其多寡程度主要取决 于外部评价和外部需求。当代人的第一口头禅就是“帅哥美女”，这种司空见惯的说法其实包含着对一个人性资源多寡的外在评价。芙蓉姐姐虽然是网络红人，也非 常自恋，但网民对她拥有的性资源几乎一致评价为60分以下。同样，李宇春虽然贵为最红女歌手，但从其被戏称为“春哥”可见其性 资源也不乐观。因此，无论她们多红，权贵们对她们都不会有包养的需求，她们也基本没有被包养的机会和危险，簇拥在她们周围的永远都是草根粉丝。相反，林志 玲、范冰冰才艺平平，却大红大紫，被男性权贵层层包围，是最受欢迎的交际女郎，其原因很简单，就是她们拥有超多的性资源。

再说 性自由。在古代社会，大多数女人没有性资源支配权。在现代社会，因为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制度保护，女人拥有了支配自身性资源的自由，而且这种自由随着社 会的开放越来越充分。从逻辑上讲，郭海藻这样拥有优质性资源的女孩有开发利用自身性资源为自己谋福利的充分权利，有选择自己的一个或者N个性对象的基本自由，但为什么她傍权贵宋思明的行为激发了那么多的指责和同情呢？而我为什么又要从性阶级和性阶级斗争角度来解读这种看似纯私人行为、纯个人权利的事情呢？

这就 说到了性剥削。或许有读者会纳闷，既然性资源自主、性选择自由，哪里还有什么剥削？事情吊诡之处、沉重之处就在这里——性自由恰恰是性剥削的重要前提。马 克思指出，剥削的秘密，也就是剩余价值的秘密是劳动力成为商品。劳动力成为商品必须具备两个基本条件：第一，劳动者具有人身自由，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能 够把自己的劳动力当作商品来支配；第二，劳动者除了自身的劳动力以外一无所有，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性剥削的秘密和经济剥削的秘密是一样的——性成为商 品。性作为商品，具有不同于普通商品的特点，不仅能够创造自身的价值，而且能够创造比它自身价值更大的价值，也就是剩余价值，性投资者购买了性商品以后可 以获得超出其投入的收益。这也是一些权贵包二奶乐此不彼，多多益善，甚至达三位数的秘密所在。性与劳动力一样，成为商品也有两个基本条件：第一，性自由， 无论男女都基本摆脱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大部分清规戒律和大部分法律限制；第二，性自由者除了性资源外，缺乏可以满足自己生活追求的其它资源，包括个 人财产、劳动能力、就业机会等等。郭海藻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一套房子”级别的生活追求，她满足生活追求的唯一出路就是接受性剥削。不想成为性剥削对 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愿降低自身生活追求，比如郭海藻可以主动放弃“一套房子”的梦想；另一种是像郭海萍那样幸运，在妹妹和友人的帮助下成功实现 “一套房子”的生活追求。事情的残酷性在于，如果郭海藻拒绝被剥削，那些郭海萍就面临或者放弃房子梦，或者接受性剥削的两难选择。

批评我的网友认为，郭海藻这样的情况是特例，自己身边没有那样的事例，中国社会还谈不上什么性阶级。我也非常希望郭海藻是特例，非常希望性阶级只是一个使用范围限于天桥剧场的概念，但是正在急剧演变的中国社会包容我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被抓的腐败分子95%有女人问题，遍地开花的声色场所美女如云，民间女性的出轨对象多是权贵男人，越来越多的美女通过各种演艺、模特、招待、公关、秘书等渠道给汇集到权贵周围，流动方向与社会财富流动方向完全一致。